再说那受了蕴含补天石灵力的雨水的花。她即便在修成人形后也时常变回花赖在树上。她可以在树上待很久,睡觉,发呆,修炼,看树下偶尔路过的人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,她知道了自己在的这片林子是人类的皇家围猎场,虽然她不知“皇家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她也仿着人类的样子,给自己取了个名字,花辞树。

    花辞树有一位常客,是一只燕子。这燕子也是一只妖,名叫燕柳茹,也是个厉害角色。花辞树觉得时常变回燕子和普通燕子聊天的燕柳茹此妖有意思得很,燕柳茹也觉得花辞树这个百年难遇一个的花妖堪称妖界的一股清流,所以她们常厮混在一起,消磨时光,久而久之,两人发现甚是投缘,也渐渐成了至交。

    燕柳茹虽然已经修成人形,但还是习惯性地每年南北迁徙。不知哪一年起,花辞树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倒不如和燕柳茹一同去别处看看,于是自此随着燕柳茹走南闯北。

    行走江湖,难免遇到挡路的人就要打一架。花辞树,这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个花妖,极为聪慧机敏又有着妖界无双的灵力,配合着审时度势及有分寸的老江湖燕柳茹,堪称所向披靡。与她二人交过手的妖皆心服口服地尊她二人为上。就这样许多年过去,一传十,十传百,几乎所有的妖都唯她二人马首是瞻了。

    其时,妖界鱼龙混杂泥沙俱下,多数的妖安居乐业,和动物一样按照自己的习性生活着,但也有许多的妖不安分,恃强凌弱,仗着妖力在凡人中作威作福。这些扰乱了凡间秩序的妖不仅深为凡人忌惮,还被负责维护凡间安定的天庭不待见,因此一条鱼腥了一锅汤,妖们不论善恶皆过着人人喊打的生活。

    燕柳茹曾和花辞树提议过,不如像人类占地为王一样,一步一步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妖朝。奈何花辞树却天性不喜权位只爱潇洒自由,对人类的政治更是一窍不通,所以对此提议不以为然,故而这提议也就被搁置一旁。

    再后来,燕柳茹成了家,沉浸在甜蜜婚姻中的她撺掇花辞树也考虑终身大事。花辞树依旧不以为意,毕竟这天地之间修成妖的花怕只有她花辞树一人,她又去找谁许配呢?再者,她不同于燕柳茹,燕柳茹是父母养育的,虽其父母因修为不够故而早早不在了,但燕柳茹毕竟还有过家庭生活,所以也有对家庭的向往。可她花辞树是从树上生树上长的,她的归处是她的树,而不是像燕柳茹那样的与夫君组成的家。

    更别提燕柳茹的这位夫君,竟然还是只没修成人形的燕子。对此,认识他们的人都说他们并不般配。

    燕柳茹竭尽所能地经营着她的不被看好的婚姻,这不单单是因为她向来心高气傲,更是因为她很爱她的夫君。

    花辞树很欣赏他们的勇气,因此在精神上支持他们。

    他们的婚后生活的确很幸福,没过多久,燕柳茹就告诉花辞树自己有身孕了。

    花辞树很为她高兴,和他们夫妇一起斟酌这个孩子叫什么,当然燕柳茹起到了给一花一鸟当翻译的作用。

    可天有不测风云,一日,燕柳茹的夫婿在林子中意外被射死了。看着燕柳茹憔悴的闭门不出的样子,花辞树决定变成人形去向人类讨个说法。

    花辞树在林子里小步踱着,一面想着怎么才能找到杀了柳茹丈夫的人,一面又想到那可怜的遗腹子,不免一番感伤。

    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花辞树便急忙躲到树后。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,然后有人说:“我们总算把他们给甩掉了,尉迟。”

    那叫尉迟的答道:“陛下还需注意龙体。”

    那位陛下的声音掺进了不悦:“你怎么也和那群庸医一样,觉得我在马背上颠簸了一阵就会大病一场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微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“哎,哪里来的什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