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te:ooc/现代paro/医生au/《Doctor-X》au(有相同情节)/医生宰x麻醉医生中

    中原中也摘下口罩,回更衣室换了白大褂,路过人头攒动的明亮大厅,走在与三三两两人员擦肩而过的四周嵌玻璃落地窗的走廊上,胳膊内夹着一份灰色材料文件夹,一颠一颠的,倒是发觉最早扎的马尾辫似乎松散了些。干脆将滑溜溜的那个黑头绳拿下来,及肩的柔顺赭发像一只猫爪搁在上头。晒着从窗外倾泻进来却没什么温度的阳光到了尽头,转了弯,来到一扇纯白中间透明的门外,才握上把手,就听里面一番喧嚣。

    那是外科第一科室的办公室,是个坐北朝南的好地处,他们科长在院长面前,连每日清晨的定点查房都站在左右手的位置,科室自然一荣俱荣。当然他是不会去跟着查房的,硬着头皮都想愈发往前站的位置恐怕也没有他的份。

    他打开门,抬起眼,就见大部分人都站着,鹅黄色的阳光泼在侧身,叉着腰,硬生生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迫势。他转眼一睃,角落里坐着的都是只能做着二助甚至三助的小医生,自然没有资格也参一脚进去。其中一人发现了,回过头来,高声说道:

    “中原医生,你来评评理,哪有新上任的这么嚣张?”

    中原中也有些无辜,他一大早赶来医院,就是两场预约好的手术,连最新的术前参考会议都没有能参加。院内麻醉医稀少的缘故,他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,在护士台偶然听见签下一名自由医生的消息也没多在意,倒不如说他现在仅想小憩一会,因为接下来他仍有手术。

    他的座位靠窗,本是米白的桌面洒成金黄。他将资料放下,翻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,困得几乎眼皮打架。这究竟关他什么事?最不喜欢的就是科室里某些勾心斗角。偏偏他又是不容易地才进了体制,退一步海阔天空。

    刚想组织几句场面话,突然那人围的一道薄墙里传来一阵声音,宛如树丛罅隙中泄出的馥郁,听上去轻快又甘美,让中原中也想起食堂橱柜里要卖出的和菓子:

    “可是刚才不是说好的嘛?没有医师执照也能做的事情,我就一切都不会做的哦——”

    听到句尾,竟有几分委屈的意味,还以为是在欺负这位不见其面,先闻其名的新人。中原中也眼下迟钝的脑袋回过神来,才嚼出一些嚣张的气焰。哪个新人不先跟在前辈身后跑一段时间的?他再瞧见人们堆在那一个座位旁,是个很后面的位置了,晒不到阳光。

    一个黑发青年走过来交给他什么。他认识,是才医学院毕业的芥川龙之介,他在手术台上能看得出他天赋不错,然而离主刀还差得远。他也没有跟着上前去,平日里就很沉默的人,显然是不愿凑热闹。中原中也将那张薄薄的黑字白纸拿起来一瞅,是契约书,应该是自由医生与医院的缔结。难道术前会议把这个拿出来了?貌似还人手一份。

    他粗略一扫,太阳穴莫名突突直跳。论文资料的查询不做,学会不参加,高尔夫球的送迎、帮忙隐藏情/妇存在和帮忙谁出人头地绝不参与,更重要的是也不搅进权力斗争,完全是置身事外,到底说自由业不过是打工,结束了就拂衣去。那么狂妄,当然会引起众怒了。

    他随手扔到桌边的垃圾桶。麻醉医和外科医在手术台上是密不可分的搭档,走出门还是各干各,何况他还要写手术报告。

    芥川龙之介坐在对面,他灰眸里凉阴阴的眼神从中原中也的脸滑到人群,又从人群滑到中原中也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少见。中原中也敲着键盘,望过去,轻声问:“你认识他?”

    芥川龙之介嗽了嗽,在中原中也来之前,他正在用橡胶模型练习缝合,但看上面歪斜着也没两针,说明还是顾着对方,又是稀奇的一幕。

    “在下来到医院前见过。”

    中原中也闻言,揉了揉眼,站起身,去一张长桌旁,那里每天早晨都会提前烧一壶咖啡备上。他拿了个纸杯,倒了三分之二,雾气升腾,握着一个斜长口的调味瓶,像在茶碗蒸里滴着香油似的加着砂糖,因为他不怎么喜欢甜咖啡。

    “行了,好歹今后都是同事,也不要这么咄咄逼人......”

    那口子一倒,宛如没有阻碍的沙漏间,缓缓流着砂糖进杯,一时竟也不停下。中原中也彻底清醒了。就好像他站在天台,迎面劈下一道惊雷,他还傻愣着和避雷针似的。他怔怔地看着眼前几人散去露出一条路,而出现的躺坐在黑色皮革转椅里,一脸悠哉的神气,手里把玩着一个九连环的男人,不知不觉砂糖加了小半杯。

    男人偏头望过来,对他粲然一笑,笑得中原中也差点没晕过去。他将调味瓶重新置在桌面,带着仿佛刚拌好的水泥般的咖啡缄默地回到了座位,埋在屏幕里写报告。

    中原中也虽然是办公室里唯一的麻醉医,但技术优良,年轻有为,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往上爬的野心,还是有些能说话的位置的。方才那句话也算是讲完了,依然有些不服气的医生,只好要么回去座位,要么离开去忙工作,确实没什么时间浪费在一个傲慢的新人上。